读书之美

缪涧明

   两年前，中国科学院自动化所博士生黄国平的博士论文致谢一夜之间刷屏网络。文中黄国平回顾到，“这一路，信念很简单，把书念下去，然后走出去，不枉活一世”，令无数网友为之动容。

   古往今来，一代又一代学子刻苦求学的故事宛若繁星、不胜枚举。战国有苏秦锥刺股，西汉有孙敬头悬梁、匡衡凿壁借光，晋代有孙康映雪、车胤囊萤夜读，再到抗日战争时期烽火硝烟里刚毅坚卓的西南联大学子，直至今天的寒门博士黄国平等，“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早已成为深深镌刻在无数学子骨子里代代相传的基因密码，最终凝结成穿透时光、动人心魄的精神之美。

   “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数间茅屋、一盏油灯，简陋的物质环境下，充盈在刘禹锡内心的却是一个无比丰富的精神世界。“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诗人安贫乐道、超然物外的人生境界跃然纸上。在屏南县漈头村一座百年古宅中留有一副木刻对联，“四壁书声人静后，一帘花影月明初。”您看，夜幕四合之后，琅琅书声渐息，此刻窗外月明星稀、花影斑驳，一众学子枕着书香酣然入睡，世界宁静无比，还有比这更美的吗？多少个深夜，在结束一天繁重的工作，或处理完柴米油盐生活琐事后，端坐桌前或倚靠床头，翻开一本书，瞬时即能褪去一身疲惫，进入一段身心俱静、物我两忘的心灵之旅。在这段旅途中，我曾经为《穆斯林的葬礼》中消逝在如花般年纪的韩新月哭得稀里哗啦、不能自已，也沉迷于《围城》《洗澡》中钱锺书、杨绛夫妇的嬉笑怒骂、精言妙语，钦佩于坎坷挫折之下苏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与从容，更曾在通读《资本论》后顿感自己如微信启动界面中的小人般渺小。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读书治学的美同样离不开那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收获的是徜徉恣肆的文字功底，“腹有诗书气自华”，收获的是从容睿智的精神气质，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则侧重强调的是读书治学的收获路径。读书治学是一个学思践悟螺旋上升的过程，学而思、思而践、践而悟，循环反复、永无止境。“悟”是一种高级思维活动，是学习、思考、实践的统一，是对事物敏锐地感知、不懈地探索、深刻地洞见，是触类旁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茅塞顿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经过千百度的上下求索后的顿悟，成为王国维治学三境界中的最高境界，脍炙人口，也拨动了无数读书人的心弦，激励你我在“无涯学海”中“苦作舟”孜孜以求。

   如此看来，读书既有过程中的意境之美，也有结果上的收获之美，更有内在的精神之美，可谓世间至乐至美之事。然而，是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能体会到这读书三重美呢？未必，例如前不久在合肥一中学演讲翻车、被夺话筒的某教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虽不乏功利因素，但毕竟是为劝学。归根到底，读书是我们每个人与世界、与心灵的一场对话，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的一次修行，容不得“颜如玉”“黄金屋”般的功利。否则，只能停止你对于这个问题的发言权。这太野蛮了吗？一点也不野蛮。

   读书，让我确信，在我走出校门多年之后，仍保持有学习力和成长性，从而遇见更好的自己。（作者系宁德市纪委监委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