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狮子

□黄隆星

   在传统文化中，狮子是以神兽的面目出现的。狮子在民间兼有辟邪和显示尊贵威严的寓意，于是舞狮也就成为大江南北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传统民间艺术。舞动的狮子，几乎人人都见过，可会“飞”的狮子，就不一定人人知晓了。

   这里说的会“飞”的狮子，是指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霍童线狮”。

   线狮是一种集文功、武功于一身的传统民俗文化，现仅留存于宁德市蕉城区霍童镇，主要通过拉动绳索，使台上的线狮摆出坐立、蹲卧、追逐等姿势，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观赏性。

   线狮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相传，隋朝谏议大夫黄鞠曾在霍童凿山开渠、灌溉农田、造福子民，当地群众以每年举办“二月二”灯会来纪念他的功绩，而霍童线狮表演是灯会中最具特色的节目之一。明代中后期以来，霍童线狮成为当地节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只线狮从准备原材料到最终完工，大致需要“搭骨架、火烤、填充、定型、上色、装饰”等步骤，详细地说，首先要用砍刀将竹条分成细细的竹篾，弯曲成相应的弧度，再将多条细竹篾编织在一起，形成狮头的轮廓；接着往轮廓内填充棉花、布料等，再用纸一层层糊起来，狮头便初步成形；最后再着以红、黄等鲜亮颜色，穿戴上精致的狮衣、耳朵等装饰物……如此大大小小的工序做下来，就算是老手艺人也要一个多月方能完成。

   不仅耗时，制作过程的讲究也不少。比如要选用3－5年向阳生长的竹子，且需在冬至到立春前砍伐，这种竹子竹纤维细腻、含糖量少、富有韧性；在制作过程中，要不断地用火烘烤竹篾的弯曲部分，再用水进行冷却，这样竹篾的造型才能够很好的固定下来；在糊纸时要注意线狮的神形塑造，线狮或凶猛或温顺，都靠这一步奠定基础……

   经过精心复杂的工艺，一只栩栩如生的线狮就完成了，但要让它“飞”起来，还没这么容易。

   线狮表演通常在四米多高的架子上，要让每只重达三、四十公斤的狮子在空中作出扑腾追逐等各种动作神态，需要十多名线狮艺人的努力。艺人站在台后以不同的节奏拉扯绳索，绳索是狮子的“神经系统”，艺人就是“神经中枢”，手动线动，线动狮动，狮子就这样在空中“飞”起来。要想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但要求表演者有熟练的技巧，更要有充沛的体力，只有做到人、线、狮三者合一，才能呈现出惟妙惟肖的演出效果。

   更值得称道的，表演者在拉线时，其实看不到舞台上的狮子，完全凭着锣鼓声的节奏“远程遥控”，锣鼓的轻重缓急就是他们的暗号。一场表演下来，线狮艺人劳力更劳心，满台生辉，考验的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默契。

   如今，线狮传承人将创新与科技结合，表演愈发丰富多彩，线狮在舞台上跳跃翻腾时，除了传统的锣鼓声、拉绳者的吆喝声，还在其间搭配了时明时暗的灯光和喷雾效果，若非台下观众不时的掌声雷动，恍惚间真以为看到了在云雾中飞腾的狮子。

   “线索起舞动乾坤”，线狮的发展与壮大，靠的是两个氏族十几代人的薪火相传，一方舞台、一场演出的背后，是百姓的拳拳感恩之心，是上千年的积淀绵延，是共同相守的文化印记。